山东莱阳七十天求医记
为治疗跟腱断裂术后伤口不愈合,我于2016年的12月29日启程到山东莱阳【浩天康复】求医。在胶东半岛的一座陌生小城整整住了73天,一直到2017年3月上旬伤口渐趋好转才回到老家。2017年的元旦、春节均在异乡小城度过,其间的经历与感受令我终生难以忘怀。
1、走投无路闯山东
还得从头说起。三年前,我患足跟疼症,经各种方法治疗效果不佳。后咨询“好大夫”网站,给我推荐了同济医院的赵医生。赵医生看了我上传的MRI影像片,认为我的跟腱有部分断裂,给出的意见是做修复手术。
在赵医生的安排下,去年10月份,我自己走着住进了同济医院。花了21000元,接受了赵医生的跟腱修复手术。术后一周,我腿上打着长长的石膏固定板出院回家。35天后,发现手术切口无法愈合,出现一处径约一厘米祼露着跟腱的缺口。
再次到同济找赵医生,赵医生说这种情况比较棘手,只能慢慢来,可以试着寻找一些民间偏方,或许能够搞好。
看着这无法愈合的伤口,我又急又怕,拖着病腿四处求医问药。本市医院骨科有位季医生,他极力推荐我做皮瓣手术,并说你这伤口用皮瓣一盖即好,到过年你就可以跑跳自如赶场抹牌了。季医生称有位兄弟在协和医院专门做这类手术,到时可请他到本地来。我对皮瓣手术一无所知,只是深信医院医生,急求伤口快些好起来,便同意了他的治疗方案。
去年12月6日,一个至今想起都让我战栗的日子,我在本市医院接受了皮瓣手术。主刀的就是协和医院的甄医生。甄医生当天下午3时风尘仆仆的到达本市医院手术室,放下提包即开始手术,4时左右手术结束。随即匆匆驱车回武汉。之后,我在医院整整躺了20天。一直到皮瓣拆线,始发现原伤口不仅没盖住,反而出现新的不愈合。与皮瓣术前相比,不愈合伤口扩大了近5倍,足有5公分长的菱形皮肤破省,露出的依旧是黄色坏死跟腱组织。不仅如此,此次手术还对我造成无法想象的多重伤害。脚的半边神经被切断,缺少感觉;脚后跟隆起大块肉疙瘩,麻木没知觉;整个小腿下方移皮后现支离破碎,惨不忍睹。甄医生真舍得下手!更可恶的是,手术前没有任何医生给我透露点可能会出现的风险与后果,我对此毫无精神准备。
此后,季医生尽量回避,我也无法找甄医生。事已至此,实际上找也无用。
出院回家,我陷于了更难熬的痛苦与困境之中,真个是喊天不应,叫地不灵。森森的伤口,天天看着让人心惊肉跳!谁能治?到哪里去治?走投无路之际,我便天天趴在电脑上,搜寻各地治伤的信息。山东有家专治跟腱术后伤口不愈合的“某某康复治疗中心”引起了我的注意,经网络咨询对话,感觉对方态度诚恳,治伤也十分专业,觉得应该去试试。
赴山东治伤谈何容易。首先,我的伤脚无法行走,远行千里困难重重;其二,治伤决非短期就能见效,而长时间在外地就医,我的生活起居怎么解决;其三,与对方仅仅只是网络上的联系,事实究竟是个什么情况?会不会是骗局?甚或坠入传销窝点?还有治伤效果到底如何?我一概不知。不过,此刻我已顾及不了许多。我请求正在家闲着的妻弟陪我一道去山东,并照顾我在治疗期间的生活起居。至于其它问题,已经没有什么考虑的余地,反正就这一条路,去或许还有希望,不去,呆在家里就只有死路一条。为了活下去,无论如何也要闯一回。
2、初到山东的印象
2016年12月29日,还有两天就是2017年元旦,迫不及待中,我五更早起,架着双拐,妻弟拖着大号旅行箱,两人急匆匆出门踏上了赴山东求医的行程。
武汉至青岛的航班上,相对安静的客舱里,我的心底又翻起了波澜:此行究竟是凶是吉?实在让人疑虑重重。山东的这家治伤专科到底怎么样?真有奇招让伤口生长愈合?小地方的康复治疗中心,难道能胜过国家级、省级正规的三甲大医院?在不明究里的情况下,我很难鼓起充足的信心和希望。尤其是这次失败的皮瓣手术,更让我忧中加忧:皮瓣是否能与正常皮肤融合?皮瓣伤口会不会再度扩展?我屡次怨恨自己太轻信无知,都这么大把年纪了,居然会听任庸医在自己身上胡乱宰割,落下这么一种难治性伤疼。不能行走,无法洗浴,脚跟破碎,痛苦的日子也不知何时到头?
离家时天已很寒冷,我穿着厚厚的大棉袄,脚上伤口套着剪下的旧棉衣袖筒。而此时,机舱密闭,加上空调吹出的热风,又感觉浑身躁热渗汗,贴身的保暖衣被汗水浸湿扭成一团,如根根绳索捆在身上动弹不得。一阵悲哀蓦的涌上心头:都过了花甲年龄,为啥还要遭受这样的磨难?持续痛苦真不如早日了断!我甚至巴望这次乘座的航班掉落下去……
一路上胡思乱想,直到在青岛流亭机场下了飞机,又上康复治疗中心安排接机的出租车,到达了目的地,心里还始终纠结不安。
这是位于胶东腹地的一座县级市,不愈伤口康复治疗中心就设在市卫生学校大院内。市卫校在当地很有名气,是一所历史悠久、教学成就斐然的医学专科学校,在校学生和教职员工有3000多人。康复治疗中心系与卫校附属医院外科联办,租了院内职工宿舍区的一楼二楼两层两套职工住房作为病房,房间生活设施齐备,每套房可居住两到三位病人及陪护人员。病房长年雇有做饭师傅,专门负责病人的伙食。
临近元旦、春节,这里原住的病人都伤愈出院了,新来的病人就我一个,连同妻弟共两人。我们挑了一楼套房向阳的一个房间安顿下来。
安置停当,康复中心的护理医生小杜便向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,并当天晚上就安排给我治疗。治疗要到卫校医院进行。病房距卫校医院大约有300多米的样子,平时配有专车,病人需要治疗时,一般由伤不重的病人或陪护人开车送。我与妻弟均不会开车,杜医生就用自己的电动车送我。卫校医院是一幢临街有二十多间的六层大楼,一楼二楼为各科门诊部和中西药房,三楼以上是住院部。我的治疗就在一楼外科门诊处置室。
主治医生姓赵,五十岁上下年纪,是医院外科主任。治疗时,由赵主任察看伤口状况,并视情操刀弄剪清创,护理医生小杜作助手,负责清洗、上药、包扎伤口等。
从表面上看,治疗并不复杂,就是清洗清理伤口、剔除排斥异物、剪除坏死组织、建造生肌腔体等。整个治疗周期大致分三个阶段:一是清创阶段,清除异物和坏死组织,需反复进行,少则一周,多则几十天。二是建造生肌腔体,通过上药、刀刮等刺激,促进伤口内肉芽生长,时间与第一阶段相仿。三是在肉芽生长成熟的基础上,用绷带加压,促使伤口皮肤愈合,这个阶段时间较短,有的一周即可。据称,这里治疗不愈伤口的特色就是“四不”:不打针、不吃药、不手术、不缝针,完全让伤口自发生长并愈合。
第一天晚上的清创治疗,赵主任就给我拽出了一根长约十几厘米的缝线,同时剪掉了部分坏死的跟腱组织。杜医生解释说,凡跟腱手术伤口发生不愈合时做皮瓣,九成以上要失败,因为伤口发生不愈合,大都存在组织坏死或隐藏有缝线排斥反应,下面不清除干净,单纯采用移植皮肤覆盖,无论如何都是盖不住的,伤口只会越覆盖越扩大,绝不可能正常生长并愈合。杜医生的解释,让我茅塞顿开,由衷感觉这里采用的治疗方法是靠谱的,值得信赖的。
3、异乡异客愁滋味
初步有了信任感,并不能证明我的伤口一定可以治好,或很快就可以治好。种种情形表明,治愈伤口受到个体各方面条件因素的制约,并有一个相当长的过程,一个月、两个月、甚至更长。
单次治疗时间均较短,且是两天或三天一次,每人(次)不超过20分钟。治疗之余,剩下的大把时间便无可打发。脚不能沾地,无法行走,想到外面去转转,实在是大奢望,基本没办法实现。每天就只能呆在病房看电视、静坐或发呆。
病房很小,总共才70来个平米,挤挤的安排有两室两厅。住室为一大一小,大的放了一张双人床,加一组衣柜;小的则刚够放一张一米二左右的睡床,进去睡觉还得侧着身子脱衣上床;客厅紧连着饭厅,客厅放着一台40寸的电视机,供病人消谴时间用;饭厅置有一张圆餐桌,备有8个小圆凳。另有小厨房和公用卫生间,生活设施尚全。
我每天早晨大约6点半钟起床。洗漱完毕,便吃早餐。之后的活计就是看电视,懒了便去房间坐着发呆。中午,照例先打一会盹,睁开睁便接续上午的活计。晚餐后依旧,一般挨到9点半钟,即洗洗睡觉。其实也无法洗,不过是拿着湿毛巾,在身上擦擦而已。伤脚是万万不可沾水的。从卧室到客厅、从客厅到餐厅、从客厅回卧室,总距离不过10米左右,每天就是这么来回转。在室内不便拄拐,我拿了病房备用的一个助行架,双手撑着移动单腿,以完成每天活着就必须要循环往复做着的“功课”。
来后的最初几天,特别是元旦前后,就我和妻弟两人在这住着。妻弟觉得无聊,时而出门到街上转转,打发时间。做饭师傅开饭清场后也要回家休息。多半时间就我一个守着这套病房。白天静坐发呆,常盼着周围有点动响,以求暂时转移一下思绪,比如听有人敲门,看窗外人影走动等,都能让我有分分秒秒的兴奋。
最难受的是入夜时,晚餐后至睡前的三四个小时,伤痛的折磨、治疗的担忧、暗夜的惶惑、异乡的孤独、家人的思念、精神的寂寞,常集中交织在一起,令我惊恐不安。我很苦闷,不止一次两次的想到了“解脱”。甚至还暗暗设计了“解脱”方案。
跳楼肯定不行,没那个条件。我看中了客厅的大窗户,分上下两格,上小下大,竖着直通嵌有几根钢筋,很粗很结实,寻思没人时,找根带子套在上格钢筋上,系个圆圈,然后将头往里一钻,不就告成了。后觉此举有点损,医生们这么善良,实心实意救死扶伤,为你解除病疼折磨,如此自私,只顾个人,岂不是无端伤害了人家医院医生?这等缺德事做不得。暂且熬着吧。思前想后,觉得应该放下这一念头。
虽暂“放下”了,可难过的日子依然难过。
元旦之夜,电视里照例播出了文艺晚会,阵阵欢快的歌声、笑声、音乐声,又激起了我心底的酸愁。我想起了可爱的孙子,他眼下在干什么?也在看电视吧?我想打开微信视频与他对个话,可又不敢,我怕看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因伤病远方求医,我失去了与亲人节日团聚的天伦之乐。万般思念纠结之中,我记起了王维的那句诗: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。此时,我算是刻骨铭心地领略到诗中的意境和体验。我忍不住给小杜医生发了一条信息:节日的欢乐,却让我难受,每逢佳节倍思亲啊!希望得到小杜医生的理解。
4、病友小陈、石头等
元月3号,治疗中心来了新病友,让这里的氛围有了一些改善。
新病友姓陈,吉林长春人,今年37岁,在北京央企总部工作。小陈的爸爸妈妈陪同他一起过来了。三口之家,一层套房住不下,他们便径自上到二楼占了两个住室。吃饭不算很方便,但房间敞亮,住着安静自在。
小陈的父母亲都是退休官员,很有些层次。小陈爸爸还会开车,此后的上医院治疗,他爸就成了我们的专职司机。
元旦刚过,春节将至,小陈选择这个时候来治疗,也是出于迫不得已。算起来,他的跟腱手术比我稍晚,我是十月中旬,他大概是十一月上旬。一次篮球运动中,他的跟腱突然发生断裂。基本上没延误,第二天他就住进了足踝科最有权威的北京积水潭医院,并很快做了跟腱修复手术。万万没想到,手术后回到长春休养,三周时拆线,始发现手术伤口不愈合,有条长约两厘米的缺口,跟腱裸露。他有些慌神,便在长春各大医院间奔波,寻求治疗办法。在长春换药中心搞了个把月的清洗换药,伤口始终未见有好转的迹象。与此同时,他还尝试了不少的偏方治疗,服用了重金购买的熊胆、虫草等疗伤的名贵补品,依然没啥效果。医院动员他做皮瓣,他不愿再次经受手术,没同意。这点他比我聪明。大医院不行,他就转而在网上搜索,找到这个“浩天康复中心”。开始尚存疑虑,后经来此治过伤的长春病友介绍,这才下决心到这里来治疗。
餐后无事,我们常相聚聊天,聊各自的病情和治疗体验,聊得最多也最有同感的是对当下医疗现状的不满。我们都搞不明白,为啥全国那么多大医院都无计可施的跟腱伤口不愈合,而胶东腹地这么一个小城市的“小诊所”却能做到妙手回春,让许多病人恢复健康?而且是在坚持“四不”的前提下?我与小陈颇显一致的看法是,治疗不愈伤口并不需要什么高超的医术或先进的器械,更需要的是对病人有高度负责任的态度,有符合实际的治疗理念,有耐心细致的医疗作风,有真正与人为善为病人着想的良知道德。而眼下的大医院恰恰缺乏这些。
现在的许多名院名医热衷于追逐名利,只愿在能赚大钱能获大名的医疗项目上投入精力,却不愿在一些看似简单却需要耐心、费时费神却出不了大名、治疗效果再好也赚不来大钱的常见病多发病诊疗上花大气力。在他们眼里,为病人进行无创性疗伤止疼远不如在病人身上“开刀割肉”合算,动台手术将以千元、万元以至几万元计收费,并且容易彰显医技医术的高明。至于病人的切身利益,经济、精神、肉体所能承受的压力和苦痛,似乎没谁顾及,在当代医生心目中,这个问题占不了什么位置。对此我们有着强烈的共鸣。
腊月十八日,又来了位病友,很年轻,才28岁,姓王,有个外号叫石头。王石头是河北沧州人,原来在浙江下面的一个剧团练武功,演武打小生角色。石头练功时弄断了跟腱,手术后发生伤口不愈合,当时在医院就接着做了二次皮瓣手术,术后伤口仍不愈合,并且越搞越大。医院黔驴技穷无能为力,王石头只得出院。之后,经四处奔走求医无效,才通过网络找到这里。石头身体素质不错,膀阔腰圆,肌肉凸起,长期练功所成,治疗效果很好,主要是伤口肉芽长得快。他是后来的,却先于我和小陈出院近一个月。他伤愈回家时,我和小陈均羡慕不已。
我们三位病友最难忘的是一起度过了大年除夕之夜。30日那天,厨房准备了好多菜,鸡、鸭、鱼、肉等一应俱全。此外,小陈爸妈从街上买了不少卤牛肉,还带来了两斤装一大瓶洋酒,我老家里也寄来了自己做的香肠和滑肉。烧饭师傅那天要回家过年,我们就自己动手做年夜饭。小陈爸爸做饭是把好手,他主勺,我妻弟打下手,两个人午后就开始了紧张工作。虽说身在异乡,可这桌年夜饭做得真像样,记得煮了一罐滑肉汤,煎了两条大黄鱼,烧了鸡肉、鸭肉,还炒了蒜苔肉丝,油炸了藕夹瘦肉等,上十碗大菜,餐桌上堆得满满的。为了方便看电视,我们将餐桌拖到客厅,边看春节晚会边吃团圆年夜饭。谁能想得到,我们几位山南海北素不相识的陌生人,竟然会在这里相聚,以苦中作乐的情趣,一同度过这大年除夕?该是多大的缘分啊!敬酒时大家相互祝福,我的眼睛一阵发热,强忍着没让泪水淌下来。我看见小陈、石头的眼睛里分明也都擎着泪花!
春节过后,治疗中心工作走上正轨,新病友不断到来。在我治疗的后期,相继来了广西南宁市看守所长小卓,河南信阳一风景处主管陈涛等。再后来的就是在我出院之后,没有见面,也不认识,只时而在微信群中有些神交。
5、赵主任和杜医生
大年三十的上午,医院抓紧时间对我们的伤口进行了一次清创治疗,说是为避免大年初一、二、三就上医院来,给我们图个吉利。依然是赵主任主治,小杜医生当助手。
经过几次接触,我觉得赵主任这个人很有些个性。
赵主任是卫校医院综合外科的主任,也是大外科的权威医生。看医院的专家介绍,得知他是一多面手,主攻泌尿外科,但也精通腹外、骨外大小手术。跟腱伤口不愈合的诊治仅是他的兼职。虽属兼职,却是这方面唯一的主治医生,几年来,经他手治愈的跟腱伤口不愈合病人达一百多人,基本上无一例失败。作为病人,我们最大的感受是,赵主任无论对什么样的病人都是一视同仁,负责到底,精心、认真、细致地处置每一个伤口,力求让患者的伤口愈合达到最佳状态。
赵主任中等身材,面色黝黑,不苟言笑,年纪不算大,但很现老成持重。治愈了那么多不愈患者,又是医院的权威医生,却从未见他流露出什么得意神色,更无半点专家架子和傲慢举止。我们每次治疗后,总忍不住向他咨询病情,但凡有问,他总有答,回话简短、精要、实在,对病情不回避也不掩饰,据实相告。久之,病友心目中即形成惯例,自己病情如何?早愈晚愈?什么问题需要注意?赵主任说了才让人放心,他的话就是板上钉钉,最值得信赖。
治疗中心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凡有患者康复出院,都要请一次客,到附近餐馆订一桌酒席,请病友及相关人员赴宴,一是庆贺,二是感谢。这样的场合,赵主任却从不参加。我猜测,工作繁忙只是一方面,更主要的是,作为医生,他似乎不太喜欢参与这样的应酬。
赵主任是位真正合格医生,眼下像他这样负责任的医生,已经不多见了!我们这些长时间在各大医院奔走、饱受磨难的跟腱不愈合患者,有着真切而一致的感慨。
相比赵主任,小杜医生则是另一类人,热情、开朗、落落大方。虽是女士,却生得高大魁梧,有着典型山东人的豪爽气质,对每一位病人都极显亲和力。
杜医生的原专业是中医按摩,是医院的按摩医生。在康复治疗中心则担负着杂务主管角色,既是护理医生,又是病房管理员,病人的食、住、行、治她都要管。每天天不亮就将厨房需要的菜买回来,之后挨个询问病人的治疗感受和休息情况。一般在上午10点左右,即组织安排病人到医院接受治疗,到医院又成了赵主任的助手,松解绷带、拍照伤口、冲洗伤口、覆盖敷料、包扎伤口等,医院外科护士所做的一切她都干。治疗结束,安排车辆送病人回病房。到病房后,又对照手机拍下的伤口图片,逐一解答病人对自己伤口治疗进展情况的疑问。进入康复阶段的患者,如果需要,杜医生还帮忙或指导进行按摩,以促进病人伤脚的功能恢复。
在与病人交流过程中,杜医生特别注意病人的精神情绪,并通过各种方式帮病人疏通心理障碍,解除思想疙瘩。因为病人情绪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到伤口的治疗效果。我在这里治疗时,曾一度思想负担很重,害怕皮瓣伤口愈合有问题,有时从早到晚不说一句话,甚至流露出轻生倾向。小杜医生经常通过发微信或当面劝说,给我做思想疏导,反复解释伤口治疗的原理和治疗方案与进度,千方百计打消我的顾虑,鼓励我增强信心,配合治疗。
小杜医生还告诉我一个“秘密”,让我学习赵主任的进取精神,增强战胜疾病的勇气。此时我才知道,给我们治疗的赵主任,原来是一位身患重病的医生。三年前,赵主任的胃部出现较大问题,并且做过大手术,刚刚恢复不久,他就信心百倍的投入了工作。他要求医院不要将他当作病人照顾,依旧像以前那样安排满负荷的工作。眼下赵主任除兼职全盘负责跟腱不愈合病人的治疗外,每天还坚持做一至两台腹外或泌外手术,每周给卫校学生上十几节课,稍有空闲,便到门诊部坐诊。看赵主任目前的工作负担和精神状态,真难以想象,他是一位重症病人!
赵主任的经历和精神,给了我很大震撼!与赵主任相比,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灰心丧气,不珍惜人生,不鼓起充足信心战胜疾病呢?
6、我的伤愈有周折
山东治伤期间,我的伤口愈合颇费了几番周折。现在看来,这些周折大半属我个人的多思多虑,自寻烦恼。之所以记下来,是想给其他的病友们提供一点反面鉴戒。
还是在到山东之前,我听熟人介绍,找过武汉同济医院治疗伤口不愈合颇神的余教授。余现已退休,在汉口街道自开诊所。余教授看过伤口说,这个位置血供最差,很不容易治好,你到别处看看吧。余教授的话在我心中一直留有阴影。
到山东治疗的前半个月,我的伤口就与小陈和石头的表现不一样,他们的伤口经清创处理,血流丰富,纱布上到处沾有血迹。而我的伤口里面,一刮一个白印,血流极少。没血流就很难长出肉芽,没肉芽就谈不上愈合。赵主任与杜医生在清创换药时,常常窃窃私语,面露难色,我知道情况不好,也不想打听。但心里却很难过,悲观、失望、常唉声叹气。我这种状态,杜医生更着急,反复向我解释说,个体差异不同,你年纪大了,跟年轻人比不了,这种情况很正常,再观察几天会好些的。话虽这样说,但我还是将信将疑,心理包袱总是放不下。一直到二十几天后,伤口血流正常,肉芽开始生长,我的心才稍好受些。记得赵主任当时高兴的对我说:终于看到希望啦!
再等了差不多二十天,肉芽好不容易铺满伤口,渐渐到了愈合成熟期。正月十五以后,我的伤口开始加压,用绷带将两边的皮肤向中间挤,以加速愈合。经过三次加压,到阴历二月初的一天,打开伤口绷带,让人惊喜万分,伤口终于合拢了。愈合处上下一条线,很是齐整。我禁不住欣喜若狂,恨不得到街上大喊大叫一通,眼泪也直往下淌。那天我实在是太激动了!
哪知道,又过了五六天,再次打开伤口,发现了问题。愈合处的皮肤卷起,有分离趋向,已愈合的伤口皮肤又现出裂口。我仿佛从高峰一下跌落到谷底,全身像浸透了冰水似的颤抖。赵主任向我解释说:别害怕,没多大问题。因皮瓣边缘极易向下卷,与正常皮肤难以准确对合。解决的办法有两个,一是再次切开愈合面,重新加压对合,但不能保证成功,因皮瓣边缘仍有可能往下卷。二是暂不理它,再等一段时间,让下面的肉芽向上生长突出,将裂口填满就OK了。赵主任倾向第二种方案,我也同意。赵主任告我现在即可出院,回老家静养,这里的治疗已基本完成。
就这样,在3月10日左右,也就是阴历二月上旬,我从山东回到了老家。回家后不几天,我急于学走路,活动多了一些,伤口出现渗液。我十分害怕,又用微信向浩天老师、赵主任、杜医生请教,他们指示我暂停活动,用纱布将伤口液体挤出。然后买台电磁波治疗仪,每天烤电半小时,再观察一段时间。我照着做了,少活动,每天坚持烤电。一个半月后,我慢慢试着做些活动,每天增加一点量,循序渐进,伤口终于停止了渗液。伤口皮肤也渐渐愈合。
经过两个多月的锻炼,我现在已能脱拐行走。虽说步速很慢,但较之以前,已是天上人间了。至此,我算基本脱离了伤口不愈的苦海,冲出了长达九个月的人生暗夜,走向了阳光灿烂的明天。回顾这半年多的求医经历,我真正是甘苦交集,感慨万千!我是不幸的,但也是幸运的,我永远忘不了给我健康和希望的浩天揽云老师、赵主任、小杜医生这些可敬的山东好人。
注:文中涉及有些医学专业词汇及治疗理念,受笔者的知识所限,可能谬误不少,也没条件向专业人士清教,只能将错就错。欢迎朋友们指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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